未成年人粉丝应援比例8%？职业打投、集资应援……“饭圈”背后是本生意经

你在努力应援，他在闷声发财。一段时间以来，“饭圈”（指粉丝圈子）乱象频现。职业代拍、集资应援、出售明星行程信息……这些构成了“饭圈”中一条晦涩却清晰的利益产业链。

3月14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就《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征求意见稿)》再次公开征求意见。其中提出，网络游戏、网络直播、网络音视频、网络社交等网络服务提供者应当采取措施，防范和抵制流量至上等不良价值倾向，不得设置以应援集资、投票打榜、刷量控评等为主题的社区、群组，不得诱导未成年人参与应援集资、投票打榜、刷量控评等网络活动，并预防和制止其用户诱导未成年人实施上述行为。

报告：1.83亿未成年网民，8%参与粉丝应援，初中生占比最多

2021年7月20日，共青团中央维护青少年权益部、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2020年全国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下称《报告》），聚焦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特点和网上生活状态。

《报告》显示，粉丝应援逐步成为一项未成年人网络社交娱乐新活动，未成年网民参与粉丝应援活动占比为8%，其中尤以初中生比例最高。

如今，在互联网上为偶像投票、集资、打榜等“粉丝应援”行为，逐步在未成年群体中蔓延开来，成为一种新的网络社交与休闲娱乐活动。与此同时，“倒奶事件”、刷量控评、造谣攻击等不理智追星事件也层出不穷。

为防止网络给未成年用户带来网络沉迷、不良内容侵蚀、过度消费等负面影响，《报告》指出要警惕未成年人非理性行为，引导未成年人养成自律习惯，正确认识网络，在丰富课余生活、扩大社交范围的同时实现“理性追星”。

生意经：你在努力应援，他在闷声发财

在各大明星饭圈，都或多或少流行着这样一句话：粉丝打的钱，怕不是都用来给“大粉”买“海景房”了。

所谓“大粉”，在这里指的并不仅是一个人，也是一个“组织”——将集资钱财进行规模化管理、分配使用的粉丝站、贴吧、应援会等饭圈组织。它们也被统称为“站子”。

站子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某一饭圈的意见与脸面，有一定的话语权。它们负责发起每一年集资应援的主题，以敲定应援开启时间。

当有了一个明确的应援主题，随之而来的便是五花八门的“打钱”活动，也就是所谓的“粉丝集资”。

与金融概念里的非法集资意义不同，粉丝集资不以金钱回馈为承诺，驱动力在于粉丝对偶像的喜爱。因此，各大站子为了能让粉丝将这份精神上的喜爱转化为物质上的行动，会竭尽所能吸引粉丝参与集资，以集资battle、存钱罐、投喂计划等名义收取钱财。

就算是一块钱，也不嫌弃。

例如韩国女艺人Lisa的站子为了其生日应援，推出了“集资满x元可获得相应周边福利”的活动，并分为了1元、88元、188元、327元、520元、1327元、3270元七个档位。当集资满88元可收到飞机盒、手幅、明信片（4张），满188元则会在88元的礼物基础上再多一个气囊支架……随着金额限制越往上，依次叠加的内容物也会越多。截至目前，在owhat上已经售出近五万件。

当集资金额到账之后，该怎样去使用这笔高昂的费用，就成了站子们的“难题”。有人乐意将满含粉丝心意的这笔钱完全投入给偶像使用，有人便开始伺机沾取“油水”。

在这方面，邓伦后援会的“烧饼应援”，最具有代表性。

站子声称投入九万为邓伦新戏杀青应援，而宴请剧组人员的，却是满桌的烧饼。当九万元的账目明细以漏洞百出的姿态出现在粉丝面前时，粉丝才恍然大悟，自己的钱，早就被“卷”走了。

而像前面说到的周边福利，也是应援里常见的“吞钱”手段之一。

这些周边，通常为站子自制。专业负责加工这些周边的淘宝商家表示，成本往往在几毛至几元不等，量越大，成本越低。为了能够尽可能“榨取”利益给自身，站子负责人还会与商家进行协商，以远远高于实际付款价格的钱数拍下，截图当作证明公布给粉丝，而多出的费用两方分成。

除此之外，在送给偶像的礼物上也是“大有学问”。站子晒出的名牌包、奢侈品等内容让人眼花缭乱，而偶像就算收到假货或未收到礼物，粉丝也不得而知。

这种“虚晃一枪”的做法，在与代理商合作应援项目时，更是司空见惯。代理商包含了爱豆等应援类APP、跨境业务工作室、广告公司、海外站姐等。以近年来不同圈层粉丝熟知的纳斯达克应援屏来说，仅需一万至两万不等，便可以“登上”纽约。

2017年，防弹少年团24家中国粉丝站就于纳斯达克大屏上投放了应援，均摊文件上标明的万元广告费后，站子们也纷纷收到了千元左右的“回扣”。而诸如这些“回扣”，则属于“暗账”。由站子独吞的费用、拿到的回扣、加上商家分成与实际费用，才是粉丝们看到的所谓“实际”费用。

可以说，饭圈应援，是由粉丝、站子、商家构成的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条，而站子从始至终参与着钱财的交易。站子们交给花钱表达爱意的粉丝的，是一张又一张“假”文件、“假”付款证明。而这些，站子不会公开，粉丝也不会怀疑。慢慢地，这些钱财，在一个人或者多个人的口袋里，累积成了“海景房”这种私吞到口袋里的非正当利益回扣。

监管：诱导未成年人应援，必须严惩

由于未成年人心智尚未成熟，这个群体参与应援、狂热追星，不论是对青少年的个人成长，还是对社会风气造成的不良影响，自然也无法让人漠视。

“深入整治诱导未成年人应援集资 等行为”，其中的“诱导”一词可谓点出了未成年人参与应援的要害。因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未成年人之所以会为了偶像慷慨解囊，除了个体心智不成熟之外，背后往往有一只操控之手，活跃着多条利益链。

以不久前舆论哗然的粉丝打榜投票倒奶事件为例，由于根据节目组设定的规则，购买节目赞助商指定的产品是关键，“打投”越多，选手们才能走得越远。

在这样的过程中，明星及其经纪公司、选秀节目、平台、赞助商显然都是受益者。而为了让青少年粉丝进入销金陷阱，节目组、赞助商、平台的联合诱导必不可少。“喜欢偶像就要氪金”“你心爱的偶像需要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你的爱”，话术可以变化，但实质都是为了收割。

治理粉丝应援乱象，首先就要对准利益链开刀。不论是明星，还是平台、资方，只要有诱导未成年人参与应援的行为，就要严厉惩戒。从长远来看，还应在青少年中注重培育良好的价值观，而这无疑是一个长期的工作。做好这个工作，学校、家庭和社会都要负起应有的责任。

来源/上游新闻(综合工人日报、创业邦、网易新闻等)

编辑/弓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