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废纸妞”怎样做生意？

邓汝慧开叉车将废纸放进打包机 邓汝慧

身份：

一家废纸回收站的老板

她的故事

大学毕业后从事废纸回收

拍摄工作短视频“走红”

脚踩废纸堆借力、紧握扶手、侧身坐进驾驶室，启动、倒车、前进、叉纸，将杂乱铺放的废纸放进打包机……在浙江金华，一位头戴蝴蝶结发饰、妆容精致的女孩熟练地操作着铲车。她就是本期青春派·面孔的主人公邓汝慧，粉丝口中的“废纸妞”。

当过文员开过网店

小姑娘决定“收破烂”

1993年出生的邓汝慧是江西人。她的父母早年一直在老家卖鱼，后来，生意不佳亏了钱，听说有亲戚在浙江收废品干得有声有色，邓汝慧的父母也随亲戚们来到浙江，最初是踩着一辆三轮车到处收废品，后来有了一个小废品收购站。

一两年后，眼看废品站的生意逐渐稳定，正在老家读四年级的邓汝慧也被父母接到了浙江生活。也是从那时起，邓汝慧就经常帮助从事废品回收工作的父母干活。“那时候废品论斤卖，一两毛一斤，爸爸妈妈在店里等人家把废品送上门来卖，他们要从早上六七点一直干到晚上七八点。”邓汝慧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

2015年，邓汝慧毕业于某大学商务英语专业。走出校园后，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餐馆做文员，负责清点货物、出纳等，但一心想要尝试新鲜事物的她只工作了几个月就不干了，“就想出去闯一下”，邓汝慧说，后来，她兼职做起了网店店主，开始卖衣服。但新人入行，邓汝慧不能及时拿到热销服装样板图，最后，小店不是来不及上新就是跟不上潮流，坚持了一年后，她选择了放弃。

摸爬滚打一番后，虽然没有前进方向，但她清楚地知道，目前的生活状态不是自己想要的。看到女儿毫无头绪，邓爸爸向女儿提议，要不要创业开个废纸打包站，邓汝慧欣然答应了。“反正我那时也没有工作规划，就决定继续走父母的路子，进入了废品回收这个行业。”

邓汝慧的父母从事废品回收工作二十余年，在他们的影响下，邓汝慧觉得，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收破烂”不足为奇。之后，邓汝慧与男友订了婚，两人决定好好创业。

创业之初困难重重

“原来收废品也会赔钱”

2016年，邓汝慧的公公拿老家的房子作抵押，贷款了60万借给夫妻俩以解燃眉之急。靠着这笔贷款，邓汝慧在浙江永康租下了一个500多平方米的厂房，建了废纸打包站。邓汝慧说，她的废纸打包站和父母的废品回收站有两大不同，一是回收品类不同，二是销路不同。创业之初，困难重重，资金周转不开、找不到销路都是横亘在眼前的难题。“房租要6万，各种机器二十来万，铲车要8万，60万贷款还剩下二十来万，作为周转资金其实远远不够”。

邓汝慧记得，创业第一年，人生地不熟，没有本钱，销路全靠自己摸索。同城没有几家造纸厂，他们要专程跑去外地找销路。杭州、嘉兴等一带的城市都跑遍了，但是收获却不大。大老远直接到造纸厂去卖，一车拉了24包废纸，厂家要抽检4包，根据水分值、杂质（纸里面有垃圾）和杂纸（除黄板纸外还有花纸）的数据评估，有时被抽检到的废纸质量差了会扣点多，甚至还会亏钱。

邓汝慧说，前一两年，她的工厂赔了不少钱。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邓汝慧的创业之路也迎来了转机。“销路这个东西都是日积月累的，慢慢做下去自然会有客户来找你做供应货源。”销路打开、货量升起来之后，邓汝慧的废纸打包站才有了利润。邓汝慧说，收废品的大爷大妈们将挨家挨户收来的废纸拿来卖，工厂再用废纸打包机将这些废纸进行打包压缩，最后等客户来提货。邓汝慧说，她的企业平均每天能收十几二十吨废纸。

拍短视频圈粉20万

粉色废纸打包机“抢镜”

“事在人为吧，能在废品行业立足的，都是精明能干的人，不管生意好不好，只要我坐在这里，大小我也是个老板。”这是邓汝慧发布在个人短视频账号的一组配文。

三年前，邓汝慧开始在自己的短视频账号上不定期更新视频，用她的话来说，这些作品都是些“生活琐碎日常”，邓汝慧觉得，在工厂拍摄搞笑的网络段子可以偶尔调节枯燥的工作气氛，她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圈粉20万。

“有一次发了一个搞笑的视频，没想到获赞两万多，作品热度上来了就突然间爆火，我没有固定的更新频率，直播也是偶尔的，回答网友们的问题，也会分享收废品的行情。”邓汝慧笑着说，网友们的私信她虽不会一一回复，但仍会抽空看完，网友们问得最多的一直是废纸多少钱一斤、粉红色打包机多少钱、前期需要投资多少钱……

不少网友都关注到了邓汝慧灰黄色调为主的废纸打包站里的那台庞大的粉色打包机。邓汝慧解释，这台废纸打包机是在短视频平台上的一家机械厂专门订购的，对方也是她的粉丝。“希望我的工作场地可以拥有公主款。”

没想到，这台粉色机器还起到了不一样的效果。机器一装好，邓汝慧就忍不住开始在机器边上跳起了舞，“穿上刚买的新裙子像不像是走时装T台？”感觉在这样粉粉嫩嫩的机器前，工作劲头也足了。“累了，或者是闲下来了，再给粉丝们跳一个我新学的舞蹈，能量满满。”

如今，在邓汝慧发布在个人社交平台上的很多视频里随处可见一摞摞高大的被压缩过的纸立方体。这位元气满满的姑娘时而靠着那架印着“废纸妞专属定制”的通体粉红色的废纸打包机歇息，时而把废纸回收站当成T台走时装“纸板”秀。原本沉闷枯燥的工作场景顿时充满活力和少女气息。

面对网友们各式评论，邓汝慧一副平常心。“有人怀疑我作秀，我觉得没必要解释，有人觉得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收垃圾是个新鲜事，我觉得不足为奇，其实有很多年轻人都从事这一行，只不过他们没有把自己的生活分享出来。”

废纸回收站利润可观

“只要吃苦耐劳就会有收获”

今年已是邓汝慧做废纸回收站的第六个年头，她告诉北青报记者，当初的贷款已经还清了，现在每年还能有近20万元的利润。未来，她希望把自己的废品回收站做得更大，把品类做得更多。

对于废品行业，邓汝慧有着自己的理解，“前景还可以，因为废纸打包站不能被网点代替，垃圾分类打包在线上很难实现。”邓汝慧坦言，干好这行其实并不容易。“之前有一个00后跟我学习收废纸，学成后也建了一个废品打包站，但他们当地有太多家了，基本隔几条街就有一家，后来还是转行了。实话说，这一行的工作环境太差了，而且可以说是全年无休。”

“收废品确实是个脏活儿、累活儿，但行业不分贵贱，天道酬勤，只要吃苦耐劳就会有收获。”邓汝慧说。

目前，邓汝慧和丈夫二人同住在工厂，这里是他们的工作间也是他们的家。“每天早上7点多就会被收废纸的大爷们敲门叫醒，还是住在厂房里方便。”

那是不是不用上大学也可以收废品呢？对此，邓汝慧并不认同，她说：“我爸妈小学都还没毕业，他们的废品站年利润只有10万，想要把废品站做起来，扩大规模其实很难。而我读了大学，学到了技能，不管是在信息的获取能力上还是行情的分析能力上都比父母厉害得多。有知识，才能拓展思维、及时把握住信息、充分利用生意场上的经验。”

回想自己的就业、创业之路，思考一阵后，邓汝慧说：“收废品确实是个脏活儿、累活儿，但行业不分贵贱，天道酬勤，只要吃苦耐劳就会有收获。”

文/本报记者 王婧懿

统筹/池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