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百事通！我的世界：海岛 [第十八章 聆听自我告诫！]

第二天早上，我对我的朋友说：“你知道的，失去那栋房子可能是我来到这个海岛后所经历的最好的事情了。”

(资料图)

“咩。”小雨疑惑地叫了一声。

“嗯，没错，”我继续说，“通过这件事，我又领悟了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规则。”

小羊羔迷惑地看着我。

“抱歉，”我说，“我发明‘五步法’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现在我告诉你，‘五步法’包括计划、准备、优先考虑、实践，还有耐心。而现在，”我挥舞着拳头，“还要加上毅力。单独看这个词，它就是我在这个世界学会的第一个座右铭‘永不言弃’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可是，当你把它和其余五个词放在一起时，它们就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方案！”

我还在情绪激昂地演讲，我的动物朋友们却都转身离开了。

“多美啊，”我追在它们屁股后面说，“实施方案不止一种方式。当你把所有的六个要素拿出来，就可以把它们组合起来，变成一个整体，就像这个世界都是由一个个方块构成的。”我向它们传授这些道理时，听着它们咀嚼的声音，觉得它们就和我醒悟时的感觉一样。

“方块之道，”我骄傲而隆重地说道，大踏步从它们中间走过，同时在空中挥舞着手臂，“是我下一个计划最好的哲学思想。”

“咩。”白云叫了一声，好像在问我是不是要建一座新房子。

“哦，不，”我对这头脑简单的伙伴说，“不是建新房子，在弄清楚为什么我会失去这栋房子之前，我不会轻易开工。”

抬起头，看着历经火烧水淹的废墟，我问自己：“我是什么时候发现火把的光照可以防止怪物生成的？我又有多少次想用火把点亮整座岛屿？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把这个想法付诸实践，因为我总是被其他东西吸引。而且，坦诚地说，我一直认为那些想法很无趣。现在看看我为此付出的代价。我希望这种情况不要再出现了。那只毁了我房子的爬行者教会了我一个无价的道理：永——”

我转过来面对着我的朋友们，看着它们在我激昂的独白中慢慢走远。

“永远不要推迟那些无趣却重要的事情！”我对着它们的背影说出最后一句话。

在那之后，我就开始着手实施点亮岛屿的计划。我用了我所有的煤炭和大部分原木制作出足够的火把，希望这些火把可以覆盖整座岛屿。我把火把插在树上、草皮上、沙滩上，甚至在环礁湖中心修筑了一根石柱，然后把火把插在石柱顶上。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是的，我曾经承诺过会离开海岛上的环礁湖。但是，我告诉自己，如果我不用火把来保护岛屿，就会有更多暴徒破坏它。有时候，为了守护理想，你必须妥协。

很庆幸我这么做了。

“一只怪物也没有了，”深夜，我站在草地上，望着火把的光芒对哞哞说，“从岛屿的这边到另一边，连一只怪物都没有出现。”

“哞。”它赞同我的意见。我仰望星空，星星在空中缓缓向西移动。我可以这样整晚看星星。我一边如此想着，一边说：“说实话，我为什么还需要房子呢？”这时，我脑袋里浮现出一幅画面：我睡在山崖上，只有一张床和星空与我为伴。“岛上这么安全，温度宜人，我干吗还要给自己盖个屋顶呢？”

就在此时——非常戏剧性地——天上下起了雨。这可不是岛上常有的毛毛雨，而是一场暴风雨。电闪雷鸣，大地都为之颤抖。

“看来这就是给房子盖个屋顶的原因。”说完，我和哞哞一起躲在一棵树下。

一想到被雷击的感觉我就浑身发抖。即便我是如此渴望在星空下入眠，也需要在头上盖个屋顶。

我发誓，这次一定不是木头屋顶了。事实上，我打算整个小屋都由防火材料组成。记得三只小猪的故事吗？我现在就是那只用砖头盖房子的小猪。

建筑材料一定要有独特的风格，对吧？我发现砖块的坚硬度和圆石相当，但外观比圆石好看得多。

我把环礁湖底的所有黏土都挖了出来，并用沙子把湖底填平。但为了保持湖底天然的美丽，我又在沙子上铺了一层黏土。还好，剩下的黏土能让我制作出足够数量的砖块，搭一个舒适的小窝。

我觉得我不必对你描述房子的样子。但是，或许你现在正在阅读记录我的故事的图书，也或许是被别人拿走的原稿，所以，还是得说说：我打算在原地重建我的房子，但是新房子会更小，结构类似C形，几乎镜像复制了海岛的自然结构。

你会看到位于房子第一层两翼的厨房和工作室，还有第二层的卧室和步入式壁橱。你还会看到铁制的大门，而房子两侧各有一扇用于通风的活板门，楼上在南北方向各设有铁栅栏。你可以想象一下在楼上享受海风拂面的感觉。床边还有我制作的花盆，制作花盆是我刚学会的技能；衣橱里还放着盔甲架。此外，你还会在第一层看到我把玻璃块变成薄而优雅的玻璃板之后的成果。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会看到我的画。

那幅画是我在合成床的时候偶然得到的。当时，我不想用羊毛做地毯，因为羊毛易燃，于是我想在羊毛周围放点儿什么，看看能不能制作出新玩意儿。

果然，木棍和羊毛混合在一起，使我得到了一张镶在木框里的空白的白色帆布影像。我一把它拿起来，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根据我的经验，这东西应该挂在墙上，当我把它放在砖块墙面上时，影像表面迅速被美丽的彩色马赛克图案覆盖了！我惊讶地后退几步，这时我看见了一个清晰的图案。

那是我原来生活的世界的人类形象。圆润的轮廓，身材高挑，穿着黑色的衣服，留着红头发，正独自站在山顶眺望远处的地平线。“哇哦……”我倒吸一口凉气，惊喜冲击着我的头脑。看来，我的合成技术已经达到全新的水平了。那不是镐或床这种普通物品，而是一幅明晰、特殊、独一无二的画。

“这是怎么做到的？”我大声问道。这个世界究竟凭借什么决定该用哪个图案填补画布？

我把画取下来，试着近距离观察，但图案消失了。我又把它放了回去，这次出现的图案和上次的完全不同。不只是边框换了形状，就连图片都变成了黑白相间的图案。

“哇……”我低声感叹着，又把它拿了下来。等我第三次把画挂在墙上，它依然保持着水平结构，但是图案变成了一只清晰易辨认的爬行者。就是从这时起，我的头脑里形成了一个理论：是世界在选择图案还是我在选择图案？前两个图案是来自我原来世界的真实画作。事实上，最早的那幅画，就是一个人站在山顶那张，是我曾读过的一本书的封面，那本书讲的是一个人创造了一个怪物的故事。这个世界在以某种方法唤起我的记忆吗？这幅画是让我想起自己是谁的关键吗？

我把那幅爬行者的画挂起来，提醒自己时刻记得关门。然后，我又做了一幅画，并把它挂在卧室的墙上。

我会记起些什么呢？我在思考。

我仔细观察卧室的那幅画。起初，我不认为它是任何一个世界的产物。那东西是个人，至少我这么认为。黄皮肤、红上衣、蓝色长裤，戴着一个三角形的蓝红相间的帽子。乍一看，他的脸方方正正的，但是那些细细的线条又显然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然后，我记起来了。

“你是国王格雷厄姆，”我对着那幅画说，“你是电脑游戏《国王秘史》里的格雷厄姆。”

电脑。

我回忆起原来那个世界的许多便利之处：冰箱、微波炉、电视机，还有空调。它们的存在都是为了让我的生活更加舒适，而电脑不是。它不是我生活的辅助工具，而是我生活的全部。

这就是我不知道如何钓鱼、如何烹饪、如何种植作物的原因。我把我的一生都绑在一个显示屏前面了……

但是，这种生活属于谁？

从房子里出来，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注意到天上已经下起了小雨，更没发觉自己还在哼着歌，就是那首我在第一个恐怖的夜晚想起来的来自家乡的歌。

“你找到自己了。”我大声地说，并像梦游一般走下山崖。跟以前一样，我还是无法记起所有的歌词。这感觉就像隔着一堵墙听邻居家的收音机一样。我唯一能记起来的还是从前想起的那一段。

“你可能会问自己，”我唱着歌走到哞哞身边，“哦，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问我的朋友:“我又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

“如果非要为来到这个世界找个理由呢？”我问哞哞，“那会是什么呢？”

它当时好像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但很快，我脑子里出现一种想法，关于我为什么要来到这样一个满是方块的世界的想法。也许是我太忙，也许是我习惯了失败，因此总是认为有什么人或什么事在刻意针对我。

把这话说出来让我很难受。我感觉我的脖子变得僵硬，胃在搅动，一切因搭建新家而生的喜悦，都像僵尸死去时变成的烟雾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感觉到了我的不适，哞哞试着碰了碰我：“哞。”

“我不知道。”我回答道，甚至有点儿看不起这四个字。我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些问题会让我感到……渺小和恐惧？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一直在努力回答这些问题吗？这些问题不就是我制订宏伟计划的原因吗？收集食物、建造庇护所、保证安全，都是为了给我一个空间，去专注思考这些重大的问题，现在这些我都完成了，此刻……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站在悬崖上，马上就要掉进地下峡谷的熔岩中了。但是，就像经历了那次磨难之后一样，我再次找回了安全感。

“先这样吧，”我暂且放下绝望，“还是值得庆祝的，对吧？”

哞哞只是看着我。

“不管怎样，这些问题我明天还会来问你的，也可能下周再来，好吗？我现在有权利花点儿时间闻闻花香，看看落日。”我看向正在西沉的太阳，总结道，“该试试全新的浴缸了。”

走回房子的途中，我听到哞哞的呼唤。我发誓，哞哞的叫声听起来像：“等一下，我们得谈谈这个问题。”

“对不起，”我对哞哞说，然后直接走开了，“我的时间非常宝贵。”

我在从前的鸡舍上重新组装了热水装置。这样就不用在家里放置流动熔岩了，这么做不仅更安全，而且还能享受海风和细雨的轻抚，完美极了。

浸在热气腾腾的水中，眺望太阳从水天之际下沉，我试着享受这近乎完美的时刻。但世界上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那些重要的问题一直在我脑子里，直至被我带进浴缸。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尝试过把眼睛闭上，心无旁骛地感受微风和细雨的抚慰。我尝试过专心思考明天早上要做的琐事，比如，照料重新种植过的田地，修理盔甲和工具，等等。我尝试过想象一些新的装饰方式，比如，成排的花朵，或者一座喷泉。

但是，这些根本没用。我意识到，你不能对那些重要问题视而不见。

我不是没试过忘记这些烦恼。十分钟后，我第二次起身离开了。“该睡觉了。”我对自己说，尽管日落时分是我每天最喜欢的时刻。我走向房子，准备在刚刚完成的房子里度过第一个晚上。睡个好觉，迎接充实的清晨，希望这些能让我专注于当下。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火把的问题，或者说，缺少火把的问题。我只在房子的顶层和底层各放了一根火把，其他的都被我用来点亮整座海岛了。

“这样可不行，”我不假思索地摇摇头，“完全不行。”

我透过卧室窗户的栏杆向外望，并对哞哞说：“看到了没有？太黑了！我得多弄点儿火把和煤炭。我还得去挖矿。”

“哞。”哞哞的这句回答被我理解为:“你就是在找借口，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不不，我是认真的，”我反驳道，“如果区区一根火把防止不了怪物生成该怎么办？”

接着，又是一声悠长的、带有责怪口吻的“哞——”，好像在说：“你就不能先解决目前的困难吗？”

“且慢，”我说道，然后拿出我的盔甲和工具，“你的这个问题回头再说。”

我拿着镐，剑和盾别在腰带上，背包里装着充足的面包和胡萝卜，走向返回地下峡谷的路。

对地下峡谷的一通搜索让我意识到，这里已经被我彻彻底底地开采完了。原来矿石闪闪发光之处，已经变成了深深浅浅的坑洞。岩壁看上去就像被饥饿的巨兽啃咬过——事实上也八九不离十。

侧面的隧道已经完全被开采过了。之前黑洞洞的隧道，现在被照得亮堂堂的。我不想考虑这些光亮的来源。如果真的是为了火把才来找煤炭的话，我可以直接从墙上扒下几根现成的火把。

有那么一会儿，我真的打算这么干了：拿几根火把就打道回府，然后试试能不能用别的办法来逃避那些伴随我许久的困惑。

“嘎啊啊。”

这声低吼居然让我平坦的脸上挂起一丝微笑。

“嘎啊啊。”

矿洞下面，有一处被我错过的黑暗的地方，那里有个神经错乱、混吃等死的行尸走肉。

我拔出剑，环顾四周。但是，刚开始我什么也看不见。

“嘎啊啊啊！”这吼声和往常听到的略有不同，音调更高了。我觉得也许是峡谷地形造成的特殊音效，所以又仔细地听了听。接着，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黑暗中“飞”了出来。

我吓得面色煞白，看着这只缩小版、半人高的小僵尸从墙上的洞里朝我冲过来。我说“冲过来”，是因为它真的在用力往前冲。这只小僵尸跑得太快了！我还来不及举起剑，它就像货运火车似的朝我撞了过来。我被撞得向后飞去，一声惊恐的“唔”还没出口，紧接着就遭到了它的第二次攻击。

这家伙不仅速度快，肉还很厚。我数不清挥了多少剑，才终于让它死在剑刃下。

“你算个什么？！”我失声大喊，同时大口吞下食物来缓解伤痛。我走入这只“半拉僵尸”的藏身处，什么宝贝也没找到。煤炭、铁，以及其他有价值的东西，统统没有。不过，这只僵尸的藏身处目前倒有个用处，那就是让我假装对探索矿洞还有兴趣。

我凿出个一人高的开口，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我举起盾，等待着难以躲避的弓箭。然而，没有箭。我又等了一会儿，搜寻着僵尸的低吼，抑或蜘蛛的嘶鸣。然而，周围却鸦雀无声。

我战战兢兢地向前，在通道尽头的亮光下，我似乎看到一个物体。

它看起来像植物，或者说，至少是某些从岩石表面长出来的类似植物的东西。我走近仔细看，能看见三束短小、木桩似的灌木。肯定是因为我的脚踩得太近了，它从石头表面蹦了出来，被吸到我的身侧。我凑近一看，原来是个蘑菇。

“唉。”我嫌弃地皱皱眉头，心想这东西要么有毒，要么会让我在幻觉中看到已故的摇滚歌星。真是今非昔比啊，曾经我挨饿的时候，真的会为了填饱肚子而不惧被毒蘑菇毒死的危险。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另外一点儿亮光。

我推测，这应该是又一处熔岩，尽管沿着通道越往前走越冷。我全副武装，手持武器，稳步走到了通道的一个陡降处。

眼前的情形让我屏住了呼吸。在狰狞、陡峭的斜坡之下，有一根火把——不是我的火把——插在一根木制的横梁上。

“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惊叫道，但非常讽刺，我只听到了自己的回声。我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我从海里拖出来的靴子，地平线另一边的谜团，以及一个突然出现的可怕想法——女巫。

这里会不会就是她的家？会不会还有别的女巫？

我稍微平衡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和谨慎，然后爬到斜坡的底部，在巨大的震惊中，我死死盯着绵长的人工矿井。墙壁被精心地开掘成四乘四格大小的形状。每经过几步，就有木制横梁支撑着顶棚，横梁下又由两格高的栅栏支撑。我完全看不出这条隧道到底能延伸到哪里。数十步之外的地方完全被吞没在黑暗里。

矿井是谁修的？我心中觉得奇怪。它又是什么时候修好的呢？修建者现在在哪里？我满脑子都是问题。

我的小岛曾经有人居住过？会不会有另外一个像我一样的人，或者一群人，曾经到过这里，他们修建了这个矿井，然后离开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地表应该留下遗迹才对吧？比如，建筑物、居住场所。难道当初这批矿工离开前，决定要把整座海岛的自然地貌恢复原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之前遇到的那些矿物，他们为什么不带走呢？

可能他们已经拿得足够多了，或者——我忽然心跳加速——这里可能不是他们的起点，而是终点！也许这条矿井通过海底，通向现实，或者通向一个新世界，或者至少是另一座小岛。

我想对着可能还住在这里的人大声呼喊。接着，我想到，他们也许会成为我的敌人。

与你长得像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你的朋友。

我又想到了“女巫老巢”，于是决定低调一些。

我意识到，这些木头方块和栅栏是用橡木做成的，而不是桦木。鉴于前者，呃，在被我灭绝之前，依然属于岛上的稀有品种，那么也许所有这些木头都是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

我在离墙稍远的地方插了一根火把，然后在更远处又看到一根火把。那里有木头和金属组合而成的铁轨之类的工具。我沿着轨道踌躇向前，每隔几步就插一根火把，同时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我从嵌在石壁上的煤炭、铁、红石前走过，打定主意回头再挖。我又走过几格，在这里，墙壁上端的角落挂着蜘蛛网。这个发现让我的神经紧绷到极限。它们也许是一些无害的小型物种纺出来的丝，大小跟“灰虫”差不多。但也有可能是它们的大型近亲。

继续沿着轨道前行，我看到矿井分成左右两条岔路。向左看，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向右看，我看到了一个类似金属盒子的东西。

我走近一些，发现它不是盒子，而是带轮子的矿车，里面载着一个标准的木制储物箱。我打开箱盖，发现了一个磨损的铁镐，还有一样让我震惊的东西。

我感到震惊，并不是因为它是钻石做成的，也不是因为钻石被做成了盔甲，而是因为这副盔甲根本不是给人类使用的。乍一看，这副巨大的盔甲像是给四条腿的动物用的。是给牛用的？还是羊？为什么会有人想给这些并不吸引怪物的动物提供这种保护呢？

可能是针对某些我没遇到过的怪物的防御措施吧，我沉思着，然后开始研究盔甲闪闪发光的表面。或者，盔甲是为了防御我没见过的某种动物，而不是某些怪物。

如果第二种可能是事实，就能证明我最初的想法是正确的：那些材料来自海岛之外的地方。

我要不要回到地面，给我的动物朋友们试试这副盔甲？还是应该带着它继续前进？

“咔嚓——咔嚓——”

随着一阵响动，我有了答案。

三支箭——没错，是三支——从黑暗中呼啸而出，扎进我的铁胸甲中。

我大惊后退，转过身沿着隧道奔跑。就和我的第一场地下战斗一样，我转过一个拐角，等着追击者们现身。

“咔嗒。”“咔嗒。”“咔嗒。”我听得出，有三双白骨森森的脚正向我走来，虽然这好像不太可能。一个，甚至两个都有可能，但我从来没有一下子遇到过这么多骷髅。

你遇到大麻烦了，我这么对自己说。事实也是如此。这时候，采取“举盾反击流”的战术已来不及了。看来，我躲不掉被射成刺猬的下场了。

弓箭手三人组转过拐角的时候，我带着闪烁的钻石般的决心勇往直前。你肯定不愿意知道最后我身上插了多少支箭。这种事情，我当然也不愿意记住。我以风卷残云般扫光全部食物的勇气，直奔地面。

“伙计们，”我冲我的四足朋友们喊道，“你们有谁穿得上这个？”

我特意拿着这件钻石盔甲给哞哞和羊们看。它们都没反应。

“那你们觉得这是给谁穿的？”我问它们，“鹿？马？还是水牛？”第二种动物让我觉得比较合理，因为我在原来的世界里见过出自“沉寂时代”的画作，上面就画着穿铠甲的马。“我觉得，给哪种动物使用并不是重点，”我对哞哞说道，“重点在于这个世界肯定还有其他陆地。”我的视线移向远处的地平线，又感到了内心的不适。

“也可能没有，”我嘟囔了一句，换回原有的抵触模式，“这座岛没准儿是个被水淹没的世界的山顶。不是有个关于职业杀手的电影嘛，讲的就是这种故事。”

所有的动物都在盯着我。

我一边说着，一边回头走向大山：“无所谓，反正我会再回到山顶的。鬼知道我会发现什么。”

我依然不愿意倾听潜意识的声音。